每年生日總是在瘋狂的工作中度過，我不曾為自己辦過party，買過蛋糕，或是有什麼特別的活動。對我來說，平靜地寫文章就已經足夠，踏實地把這一年想一遍，一行一字的記錄起來，勝過於一頓大餐或是一份高貴的禮品。
在這一天，我總是想為別人做點什麼。
每年我的方式不盡相同，我曾經捐款給 流浪動物花園協會、或是專門照顧癱瘓老病的 犬山居/台灣同伴動物扶助協會tcasa、也曾經跟街友購買《The Big Issue Taiwan 大誌雜誌》當作給自己生日的禮物。不論自己再渺小，都要盡自己的能力多幫助別人，世界上永遠有需要幫助的人類、動物、與環境議題。
我一直認為，生日的主角不是自己本身，而是我們身邊的人事物。有一個話說：「人的生命恰似一部小說，其價值在於貢獻，而不在於長短。」
愛因斯坦也說過類似的話：「一個人的價值，在於他貢獻了什麼，而不在於他能得到什麼。（The value of a man resides in what he gives and not in what he is capable of receiving.）」
或許，最好的生日禮物，就是對他人的貢獻。
今年，我在生日的這一天，經過了士林捷運站，在橋下有個賣玉蘭花的駝背老阿嬤，這十幾年來我每次路過，無論風吹雨打，她總是蜷縮地坐在小凳子上，我也曾經跟她買過幾次玉蘭花。
我想起很多年前，師大夜市有個賣玫瑰花的阿公，總是在夜市裡走來走去賣花。後來阿公走了，而我，再也買不到阿公的玫瑰花。
這幾天，台北陰雨綿綿，冷風陣陣，突然之間，我想起了自己還是窮學生的時候，曾經對自己說：「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，我就要買光阿嬤/阿公的花，不要讓他們在人潮裡辛苦等待。」
我們總是想著，有一天我一定要達到什麼、成為誰、做到哪些事，很多事其實可以不用等到明天，Today is the day，此時此刻，就可以化想像為行動。
那個「有一天」，就是「今天」。
於是，我鼓起勇氣走到阿嬤面前，小聲地說：「阿嬤，我想要買全部的玉蘭花。」
「蛤？」阿嬤看著我。
「我想要買這裡全部的玉蘭花，可以嗎？」我重複一次。
「但是你可不可以幫我數一下這裡有幾朵？我怕我身上現金不夠。」我補充說明。（天阿，原本是帥氣地買花行動，突然補上這一句感覺好弱。）
阿嬤好像很開心地數了起來，老人家一包裡面放20朵。因為她常常算到一半就忘記她算到哪裡了，當阿嬤忘記的時候，她就把花通通倒出來，再數一次。
我陪阿嬤數花數了好幾次，其實只要她跟我講多少就多少，我不在乎有幾朵。
「全部XXXX元。」
我不知道阿嬤通常一天可以賣多少錢，這個數字對很多人來說可能很小，但是對阿嬤來說一定很大，如果生日一定要花錢，我想把錢花在可以使之意義最大化的人身上。
我給阿嬤錢，然後我對她說一句長久以來我一直想要對她說的話：「阿嬤天氣很冷，你早點回家休息吧。」
這句話很簡單，我經過她這麼多年，卻總是在心裡對自己默念，買花其實只是想要對她說聲：「早點回家吧！」
最簡單的話，其實最難言。少一點自我，多關心別人，或許這個世界會更動人。這層體悟對我來說，是無價的。
2019.12.20